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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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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白大概是這思歸山上最邋遢的妖怪,沒有之一。雲清疊好的散發著太陽味道的杯子被雲白滾過一圈後就立刻鄒巴巴不成樣;雲清擦幹凈的桌椅雲白吃過一次飯後就沾上了湯湯水水;雲清將家裏的東西分類放好後雲白總會去翻的亂七八糟。綜上,雲白是一只除了把自己收拾的能看的妖怪,他的窩裏簡直不能見妖。

過了幾個月雲清總算能開口說話了,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雲白 ,你不要亂翻了。”彎腰翻安魂草的雲白楞了一下扭頭看著雲清:“你會說話?哦,倒也不傻。”雲清:“……”傻妖能做這麽多事?!雲清認為雲白才是傻的。

雲白性子懶散,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雲清看著在躺椅中沒骨頭一樣的雲白嘆了一口氣,雲白之前怎麽過的喲,他懶成這樣。冬天到了,雲白便不上樹躺著了,雲清拜托狐妖白尾又打了一張躺椅,放在房子的廊檐上,遮風又向陽。雲白攤在躺椅中,裹著毯子打盹。

雲清已然馴熟,他蹦著三只腳上了雲白的床,將被雲白揉成一團的被子拖到廊檐上晾曬。然後叼著抹布把家裏桌椅地板擦了一遍,家裏整理好後,他撲騰起兩只小翅膀飛到了裝梧桐子的大口袋裏,抓了十五粒子送到了火爐上的鐵鍋裏。梧桐子受熱,很快就發出劈啪聲。雲清快速從鍋裏取出滾燙的梧桐子,飛到了門口的雲白面前,將梧桐子放在了雲白手邊。

“雲白,我找蟲蛹去了。”雲白喜歡吃花毛蟲,那種長的越粗壯越猙獰的毛蟲,火燎一遍後用油一炸一個個筆挺挺,雲白一口咬一半嚼的酥脆。雲清也喜歡吃這樣的花毛蟲,不管是成蟲還是蟲蛹,他和雲白兩個吃起來那叫一個歡快。雲清一直在想雲白是個什麽樣的妖怪,山上有貓妖狐妖虎妖,雲白是哪種妖怪呢。雲白長得特別好看,應該是狐妖一族吧?可是他又那麽懶,妖狐們都很勤快啊。

雲清脖子上吊著一個大布袋,這是他從雲白雜物裏面翻出來的,他一只鳥想多抓點蟲可真不容易。雲白不幫忙抓吃的還多,花毛蟲入冬後都鉆到土裏變成蛹,特別難找。這個時候雲清就特別高興自己有三只爪了,中間那只腳負責站立,兩邊的腳負責刨土。只要找到花毛蟲喜歡吃的那種圓葉片灌木,只要在灌木下刨一圈最少都能翻出兩三只大蛹來。

原本思歸山上有很多花毛蟲,自從雲清來了後,花毛蟲數量漸漸少了。雲清翻了一圈,找到幾十只蛹後站在石頭上看著山下的不歸林。不歸林無邊無際,高大的思歸山在這片密林中是那麽小。雲清不敢下山到不歸林裏面去,雲白對他說過,不歸林裏殘暴的妖物多。加上他破殼而出那兩只大鳥給他造成的陰影,哪怕他知道不歸林裏面的花毛蟲多到能讓他和雲白吃一輩子,他都不敢往林中多走一步。

和雲白相處下來,他算是知道雲白有多懶,他破殼那天是多幸運才會遇到雲白。要知道雲白幾十年才會出思歸山到不歸林的盡頭去辦事,其他時候他只喜歡窩著曬太陽吃梧桐子兒。正是由於雲白的不管事,雲清自覺的擔負起照顧雲白的任務來,他一直覺得雲白在沒遇到他之前一定混的非常慘。

“雲清清啊~~這麽認真的在找花蟲蟲呢~~你家雲白白呢~~”雲清正在灌木叢中埋頭刨土,小道上走過來一個娉婷佳人,如果無視佳人身後那條大尾巴和壓都壓不住的狐貍味道的話。她是青狐一族的青芳妖狐,明明是樸實的青狐每次見到雲清雲白就變得像媚狐一樣,聲音嗲的雲清每次都炸毛。“在走廊上曬太陽。”雲清抖了抖毛,抖落落在黑羽上的泥土。“哎呀~~雲清清你就不能多說幾句呀~~~叫聲姐姐呢~~”青芳扭著屁股向雲白的小屋走去——她每周都會給雲白帶來安魂草。

雲白身體不好,一到冬天就開始咳嗽,好幾次雲清看到雲白咳的喘不過氣來,只有安魂草熬成的湯水能鎮下雲白的咳嗽。一般雲白都是拜托青芳直接將安魂草熬成膏給他帶來,有時候青芳忙的來不及送來,雲白就叼著安魂草當零嘴嚼嚼。雲清偷偷嘗過一根,安魂草嘗起來有淡淡的甜還挺好吃。不過雲清並沒有因為嘴饞就去偷雲白的草藥吃,那是雲白的藥。

雲清比誰都清楚,他的這條命是雲白撿到的,雲白不嫌棄他是畸形的鳥怪,不但收留了他還給了他一個家。雲清特別感激雲白,他想過了,以後就好好的在思歸山照顧雲白,雲白那麽懶身體又差,要是沒有他,雲白怎麽辦哦。

雲白從來沒照顧過別人,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不過他撿到的黑雞無師自通學會了照顧他。不得不說雲白的運氣簡直爆了,他撿到的黑雞實在太能幹,超乎了他的想象!

妖怪們天生天養,深受天道眷顧。有些妖怪在幼崽階段就能感知四周,雲清破殼後沒幾個月就學會了說話,不僅如此,他還能分辨出很多妖怪的種類,每當遇到強大的妖物時,他就屏住呼吸縮在角落不動。這種方法特別有效,這大概是雲清自帶的求生手段,他在思歸山遇到不認識的妖怪時只要這麽做,妖怪們基本上都發現不了他。他也嘗試過在房子裏面躲起來,看看雲白能不能找到他。事實上他想多了,雲白壓根兒沒註意他,呼嚕嚕睡了一個下午,最後是他做好炸蟲蟲去把雲白喚醒吃飯的。

雲清掛著一袋子的蟲蛹回到小屋時,青芳正和雲白閑聊,聊天的內容各種八卦,可惜這些都和雲清無關。什麽老熊家的三孫子的四兒子勾搭了媚狐一族啦,什麽兔妖裏面的斷耳朵一心跟著一個雄妖精私奔啦……雲白居然瞇著眼睛嚼著梧桐子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問上幾句。

雲清三只小短腿兒劃得飛快,他叼著木盆來到屋外取水,然後將脖子上的袋子打開一個個將蟲蛹叼到盆中清洗。青芳之前僅僅是無意識的一瞥,結果發現黑雞做的事情之後她都傻了!

“雲白白,你怎麽沒教雲清清化形之術?”難為雲清一個黑雞居然做的一手好家務,青芳真是大開眼界!“化形?”雲白眼睛睜開一條縫,金色的眼珠子斜斜的看了看雲清,“他不就是這樣,還化什麽形?”“你是不是傻了白白,你居然連化形術都沒教雲清清!”青芳嘴角都快抽抽了,雲白更加無辜:“化形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天生的?我哪裏知道。”雲白一出生就是人形,這些年一直用人形來往,他都快忘記自己的妖形了。

“你還真是……”青芳看著忙裏忙外的黑雞都不想吐槽雲白了,他還真是白撿了個仆人啊。“你要是不想教,就送到阿貓那邊讓他幫你教吧,只要一條魚,阿貓保證給你一個比現在更好用的。”青芳見黑雞上下撲騰著翅膀,叼著花毛蟲在火中燒毛,生怕黑雞一個不穩栽到火裏。“啊……雲清,家裏還有吃剩的魚不?”雲白懶瞇瞇的又倒下了。“唔……”雲清忙著用嘴巴將油鍋裏面的毛蟲叼出來,青芳心驚膽戰:“雲白白,你就不怕你家雲清清掉到油鍋裏面去把自己給炸了?”“多掉幾次就好了。”雲白特別淡定,不就是油鍋麽,雲清在裏面也不知道洗過多少次澡了,第一次掉進去還是自己爬出來的。

“還有一條。”雲清快速去查了一下食物庫存,雲白會不定期的去山頂帶下幾條魚,家裏的吃的除了梧桐子花毛蟲外就屬魚最多了。“明天你帶著魚,去後山上面找最大的那只肥貓,讓他教你化形術。”雲白晃著二郎腿,慢悠悠的將手裏的梧桐子送到口中。“雲白白,你不送雲清清去阿貓哪裏?要是阿貓吃了雲清清怎麽辦?!”青芳覺得她不能在繼續擔心雲清了,她要趕緊離開這裏,要不要心塞死,就沒見過這麽放養幼崽的!青芳一臉郁卒,她看看窩在躺椅裏面的雲白,再看看忙的冒煙的黑雞,深深感覺到了來自天道的惡意。

是的,我們雲清清,還是個破殼才幾個月的幼崽。然而他已經是一個自帶忠仆屬性的勤勞的黑雞,他話不多卻特別聽雲白的話,身子小做事卻不含糊。怎麽就讓雲白這種懶鬼撿到這麽勤勞的崽兒!天道不公!

第二天,背上背著比他身體還要大的魚的黑雞,走去了後山。因為魚比他身體還要重十幾倍,雲清實在飛不動了。他從沒去過後山,不知者無畏的黑雞邁著三條腿堅定的向後山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阿白我有個大學同學,可謂是個奇人。她出門之前總是把自己弄得光彩照人,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她打開櫃子門,小山一樣的衣服嘩啦啦倒下來,她一邊扒拉衣服一邊隨手把掉在地上的衣服卷起來揉到櫃子裏面去的場面。哈哈哈哈,我和她講了我要寫新文章,裏面有個主角參考了她的性格,她立刻就狡辯了——放屁,我不要太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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